看着处于昏迷中,脸色越来越惨白的第五清,几乎就是进气少出气多,让第五狂,第五青竹,以及流梦蝶三人都心如刀绞。
流梦蝶再也忍不住了,一把从自己的丈夫怀中离开,脚步踉跄着走到床铺前,咬着红唇,眼圈红肿。
一旁的侍女知趣,连忙起身,将手中的手帕恭敬递给流梦蝶。
流梦蝶接过,跪倒在地面上,小心翼翼擦拭着第五清额头上的冷汗。
看着她那被病魔折磨的模样,流梦蝶一边擦,眼角泪珠如同短线风筝滑落。
母女连心,她看着自己女儿这幅模样,心痛的难以呼吸。
“清儿,你要好起来,娘亲还要看着你长大,看着你穿嫁衣的目光,娘亲不想黑发人送白发人......”
“所以,答应娘亲,想活下来好吗?”
所有人听着,都不由得陷入了沉闷。
所有人都知道,如若叶川这副药没用的话......
“放心煎药吧。”
“有用当然是最好的。
满脸沧桑的第五狂缓慢走正在忙碌的叶川面前,用手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,以一种安慰的口吻说道。
无论结果如何,叶川都算是尽力了。
对此,叶川...只是给了这位老爷子一白眼。
“老爷子别认命啊,我都还没有认命呢。”
“应该说,必须有用。”
那在那些药师眼中,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药物,被叶川用筷子一片一小抹平,按照某种极为苛刻的顺序,缓缓地倒入药炉之中。
然后又用豆大的火焰,缓缓地开始熬煮起来。
熬煮的过程中,还时不时地掀开,重新加入药物或拿出用布包裹的药物。
这整个过程看得药师们眼花缭乱,太繁琐了。
就好似叶川在熬制什么稀世珍馐,少了一个步骤就少了七成味道了。
第五狂也看愣了。
暗淡的眼中升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微光。
或许...他真的可以相信一下。
药,必须有用!
就在第五清气息越来越薄弱的时候,叶川终于掀开了盖子,轻嗅了嗅味道.
确定没问题才将其装入碗中,棕色药液清澈,不似一般药液般浑浊。
“让开!”
老爷子见药熬制完成,连忙呵斥众人让出一条路。
叶川端着药快速的跑到了流梦蝶的面前,将手中的药郑重的交给了她。
“阿姨,试试吧,会有用的。”
“现在,可还没有到该绝望的的时候。”
流梦蝶深深的看了叶川一眼,挤出了一个不大好看的笑容。
接过药,确定药物已经熬煮完毕后,不由不顾其滚烫,用勺子喂入了自己口中浅尝。
不是很苦。
她的女儿,吃不了苦。
但是从小到大都很苦。
一滴清泪滴落药中,流梦蝶连忙擦了擦眼角,而后从第一勺子,到第二碗,一直将熬煮的药全不喂入第五清的口中。
停下了手,仔细地盯着第五清,试图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。
比如眼睫毛轻颤,比如手指为动弹,又比如直接睁眼......
她在期待第五清有什么反应。
第五狂也在期待着。
第五青竹同样在期待了。
周围所有人都在期待着。
可是......
一炷香过去了。
躺在床上的第五清虽然没有断气,但却也没有任何好转的样子,依旧在昏睡。
周围人皆是大失所望。
药师们又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“药物确实都是普通的药物。”
“就算熬煮的反式不一-样,其作用大致也是差不多的。”
“药方这种事,江湖偏方大多还是无用....唉,不论怎么说,都尽力了。”
流梦蝶眼中的希冀渐渐暗了下来。
第五青竹后背好似佝偻了,像是一瞬间老了数十岁般。
第五狂低着头,满头发白,沟壑皱纹,苍老且落寞。
至于叶川,脸上没有丝毫表情,不悲不喜,只是直勾勾盯着第五清。
好似事情...并没有结束。
突然。
病床上那昏厥的第五清红唇一张,吐了口血出来,整个人剧烈抖动了一 下。
众人:!!!
流梦蝶身子一颤,暗淡的美眸中顿时发出剧烈光彩!
她连忙轻声呼唤着自己女儿的名字:“清儿,清儿,我是娘亲,你听到的吗?”
所有人皆是骤然瞪大眼睛,死死地盯者第五清,想要知道她是否还有什么反应。
虽然第五清还没有醒来,但是那些药师们确是面面相觑起来,眼中疑惑且惊讶。
同样的药物,几乎相同的药方,为什么会有完全不同的作用?
嗯......
是吐血!
而非醒转过来!
寒毒吐血虽然有助减轻病症,但是第五清的病,都已经到那种程度了。
与其说是病症减轻,所以吐出血来了。
倒更不如说......
回光返照!
想到这一步,所有药师都停了片刻呼吸,并未说什么。
不敢告知众人他们的猜测。
只是静静地等着,那在他们眼里,即将到来的满堂悲号一幕。
希望之后的绝望,才是最深沉看不到底的深渊。
然而,过了好一会儿,没有丝毫人悲呼。
反而......
“娘...娘亲......”
一道虚弱轻柔的声音响起在四周,虽然很微弱,但是在这寂静的环境中十分清晰。
流梦蝶捂着自己的嘴喜极而泣。
第五青竹眼圈红红,眼角泪珠无声滑落。
第五狂默默转身,紧紧抓握着的拳头松开,抬手摸了摸眼角的晶莹。
所有药师皆是瞳孔猛然剧缩。
他们快步向床边走了去,一脸震惊地盯着刚刚还病重的第五清。
第五小姐竟然醒了过来?!
虽然面色依旧惨白,看起来依旧虚弱无比,像是仍处于大病之中。
但现在事实就是,第五小姐醒了过来,而且还张开了口,喊了一句“娘亲”。
简直不敢相信!
真的,普普通通的药材,民间偏方...让第五小姐醒过来了?!
这些药师就感觉...自己脸挺疼的,很是羞愧。
他们活了大半辈子,见识过各种奇难杂症,但是却在这普通的风寒上,被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,给胜了。
第五清有着一双如同蓝宝石的眼睛,跟着母亲流梦蝶一模一样,看起来是继承过来的。
五官精美,脸色有些病弱的虚白,毕竟病魔缠身好几年了,气血还需要慢慢恢复。
第五清看了看四周人,一一扫过,最后将视线落在了叶川身上。
叶川眨了眨眼,对着第五清点头一笑。
并未说什么。
第五清目光动了动,略显惨白的唇瓣微张,似乎想说什么。
流梦蝶连忙俯下头来,听着。
眉眼渐渐涌起笑意,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。
不禁扭过头,看向叶川道:“ 是状元郎救了你。”
“哦,对了,清儿你不知道状元郎是谁吧?”
“状元郎叫叶川,是你的恩人,也是我们全家的恩人。”
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,有没有好点?”
听到流梦蝶的话,第五清缓缓扭过了头。
视线再度落在了叶川身上,红唇微微蠕动,一张一合。
多谢,叶公子救命之恩......
叶川笑眯眯的接受了她的道谢。
做好事不图回报,可是太笨了一点。
孔子弟子救下溺水者,接受了牛,孔子都称赞他做的对呢。
毕竟,做好事有回报,才会更多人去做。
人性,就是这样。
.............
第五清又在床上躺了好些许,才再次张开了口,对着流梦蝶虛弱地说道:“ 虽然还是很难受。”
“但是能感觉到,身体里的力气回来了很多。”
“很轻松,身子...似乎在变好。”
此话一出。
流梦蝶顿时松了口气,眼中露出了一阵惊喜之色。
那些围观的人同样放松地笑了起来。
然后又全都跟药师们一样,扭过头,满目复杂地看向叶川。
十多位杏林圣手几个月都没治好的寒疾。
他竟然只是一出手,便直接给治好了。
就...挺感慨的。
这状元郎...看起来长得挺眉清目秀,俊逸非凡的。
“敢问叶公子,这药方,真的只用那几味普通的药物?没用再添加其它特殊的东西吗?”
眼见着第五清的气色确实是在快速好转,药师们是彻彻底底的服气了。
他们这行靠手艺吃饭的人也挺单纯的,你技术好,治好了病人,便是你有理。
才没有叶川穿越前社会那么多的花花肠子。
“如你所见,我只用了刚刚拿来的那几味药。”
叶川自然明白药师们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,坦然地回答道。
“那为何......”
其中一位药师脾气比较暴躁,急忙想要说什么。
但是被另一位药师给拦住了,神色肃然,对他摇了摇头。
那位药师似乎明白了什么,垂头止声,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焉了下去。
是的,这可是吃饭的家伙,怎么可以随意说出口呢。
是他孟浪了。
叶川突然道:“其实你们的医术很好,只是某些事情需要点运气罢了。”
“这寒毒确实是难以医治,而且还愈来愈重,如同夺走我天云百姓性命的镰刀。”
“比起我这个只有三脚猫功夫的,你们可都是专业的药师,不必妄自浅薄。”
“毕竟,夺取百姓生命的,可远远不止风寒这一种疾病。”
“未持笔,未握矛,一样安定家国天下。”
药师们听此,看向叶川的目光十分复杂。
他们还以为叶川会借此而狠狠羞辱他们一波。
但是现在看来...并没有。
反而夸赞了他们一波。
这状元郎......他们看不透。
突然,叶川画风一转,笑眯眯道:“不过,具体熬药方式是不可能给你们的了,毕竟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。”
“要钱啊。”
“如果你们出这个数字,我到是不介意将药方卖给你们。”
说着,叶川举起了右手,伸长五根手指。
药师们一看,心中顿时一惊,苦笑道:“五万两银子啊......”
叶川皱了皱鼻子:“不是,是五十万两银子。”
药师们:......
药师们一听,差点一口气没上来。
他们收回前言,这个状元郎并不复杂,就是一个大贪官,掉进钱眼里的那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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